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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实教同人)失忆之后(第二章)3 明线:堀北的觉悟

发表于: 2023-08-07 00:09:27 来源:哔哩哔哩

(堀北铃音视角)


(相关资料图)

(过去的梦)

在梦中,我再次见到了,那个改变了我的性格的法庭。

“故意伤害的现行犯?”(群众1)

“小孩子?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在这?”(群众2)

“还是个女娃,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?”(群众3)

“堀北家的人?难道有勾结?”(群众4)

“别影响公正的审判!”(群众5)

“这是为我们所有人好,我们只是为了还世间一个公道。”(记录员)

“铃音!你还要胡闹到几时?”  (男人)

固守成规……重视对传统的保护……

静守己心……宛若寒竹般的家风……

祸兮福之所倚……福兮祸之所伏……

难道………我真的……?

下一刻,眼前的景象消散了。

是………梦啊……

“关于目撃者,你有进展了吗?”(堀北)

这天晚上,我来到了A的房间门口,想和他商量一下,有关目击者的事。

虽然大概确定了是那个女生,不过我觉得还是先和A商量一下比较好。

他的房间依然很冷清,没有别的人来过的痕迹。这也在预料之中就是了……

“不……还没有。”(A)

“因为对象是你,我才愿意说出来。关于目击者,我有点思路。”(堀北)

我将我的鞋放到了玄关,非常自然的走了进去,毕竟也来了很多次了。

随意坐在了床边,我便开始讲述我的思路,或者说是我目前的发现。

“班上大家大海捞针般的低效寻找目击者的方式,我实在有点无法接受,毕竟我可不想等待。所以我直接从人物入手分析,可以说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目撃你的事件的人物确实存在,并非C班那些拍你照片的人,还有一个目击者就在我们的身旁。”(堀北)

“愿闻其详。”(A)

“是佐仓同学。”(堀北)

说出意想不到的人名,A很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
“佐仓同学?是同班的那个女生吗?”(A)

说实话,这个人的存在感之低,连我都是观察了好几遍才发现的。班上很可能有些人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“这次事件的目击者除了C班拍诬陷照片的人之外,她也在现场。”(堀北)

“虽然和我记忆里的那个身形大致相符……但为什么你能够这么肯定啊?”(A)

“栉田同学和我在教室说出有事件目击者时,她低垂著双眼。多数学生都看着栉田,或者是一脸不感兴趣。然而,当中只有她一人是这样呢。事情如果与自己无关,是不会摆出那种表情的。”(堀北)

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漏看班上同学的动作,事后想起来,我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。

A听见我的确认以后,低下头陷入了沉思。

“佐仓同学毫无疑问就是目撃者。我一会儿会去亲自确认,之后拿手机告诉你是否是事实。”(堀北)

“嗯,不过是佐仓吗……目撃者居然偏偏出现在D班。”(A)

很难讲这称不称得上是个好消息。

“我们得先确认佐仓同学知道多少了呢。这部分情况如何呢?”(A)

“谁知道呢?这也只能向她本人确认了呢。”(堀北)

“那我们接下来一起去佐仓的房间吗?也没什么时间了。”(A)

“你就在这里呆着就行了,这件事接下来交给我。”(堀北)

“………真可靠呢。”(A)

“前面那段迷之沉默是什么意思?”(堀北)

通知事项在此告一段落,接下来就是亲自去确认了。

“让我去确认吧,如何?”(A)

“……你知道你现在什么处境吗?就你现在这个班上的状态,别说没有存在感且怕生的佐仓同学,正常同学都不敢向你搭话吧。你还怎么去确认?只要安心交给我————”(堀北)

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把所有事都干了啊,况且这本来也是我惹出来的事不是吗?”(A)

“但那也是……”(堀北)

铃音,让我也分担一部分吧。”(A)

“……………”(堀北)

就当我想现在离开,亲自去确认目击者的线索的时候,A突然如此拒绝了我的想法,并且提出了他亲自确认的请求。

想替我分担………吗?

本来想一个人解决完所有事情的,本来想一个人走完昭雪之旅的。

“审判会……”(堀北)

“什么?”(A)

“佐仓同学那边交给你,但是审判会由我来参加,让我来为你辩驳。”(堀北)

A听了我的话后,露出了稍许惊讶的表情。

“你应该记得你是班上的领导者吧?公然为我一个恶人辩护,不会有损你的形象吗?”(A)

我管他们呢。”(堀北)

“…………”(A)

不知为何,我就说了五个字,A听完之后表情呆滞,随即不自然的扭到了一边,侧脸还露出了些许红色。

“好……我知道了,不如说本来审判会我就是想委托你来帮我的呢。”(A)

“刚才不还在在意我的形象吗?”(堀北)

“这个嘛……那我的意思应该就是,我一方面在意你的形象,另一方面,我只希望你为我辩护,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。”(A)

“…………”(堀北)

这个回击不错啊……A……

“………总之,佐仓同学那边交给你了,至于审判会,就由我来证明你的清白吧。”(堀北)

“这么相信我吗?说不定真的是我干的坏事呢?”(A)

“我很清楚你不会那样做的,我很了解你。可能比失忆后的你自己还了解你。所以我相信你。”(堀北)

“………”(A)

我又还了一击回去,A这下彻底连脸都不敢抬起来了。

虽然刚才被他回了一下,不过我还至少能维持冷静。但如果他再说些什么令人脸红的话,我可能也会失态,所以现在赶紧溜吧。

“那明天见,A。”(堀北)

“嗯,明天见,铃音。”(A)

“…………”(堀北)

大意了,临出门前又被他还了一下……

这家伙,为什么每次叫我名字的时候,场合都那么合适啊?算好了的吧?

我在天气变得更加闷热的放学后,来到事件现场的特别教学大楼。由于不是发生杀人事件,所以大楼没有贴著禁止进入的封条,也看不见与平时有什么特别的不同。这栋校舍聚集著特别课程教室、家政教室、视听教室等不会频繁使用的设备。这里下课后就几乎没有人迹,因此不会让任何人撞见。如果要陷害某个人,那这也算是校园中最理想的地点之一。

“好热啊……”(A)

这里的闷热程度真不寻常。学校的夏季说不定本来就是如此,但校舍里头基本上都很舒适,因此我对炎热或寒冷的印象就模糊掉了。这是在整天开冷气的建筑物中待太久所产生的影响。我因为这份温差而觉得更热了。

这栋特别教学大楼在课堂上应该也会开冷气,但现在冷风也已完全不着痕迹。

“抱歉啊,还让你陪我来这种地方。”(堀北)

“没事。只是平常被空调惯坏了。话说我们现在还要来这里干什么?”(A)

“虽然目击者那边的是已经全权交给你了,但作为审判会辩护的这边,我还得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,我虽然也有听须滕讲解了一遍,不过你懂的,自然没得到什么消息。所以我想你在这里再次听一遍事件全程。”(堀北)

既然我决定要攻略审判会,不仅需要A帮忙提供目击证人,我还需要掌握事实,还有证据。

我不知道A怎么去说服佐仓同学,今天早上我甚至还看见他去找了栉田的帮忙…………稍微有点不爽。不过那边就交给他负责了。

“你不怕我做一些对我有利的虚假证言吗?”(A)

“人类彼此或多或少都是种只顾自己方便的生物。固守自己的领土,不愿踏足别处。在世界上静守己心即可。以前我就是这么想的。但,或许是你让我改变了想法吧。人或多或少也可以为他人而努力。你恰好就是这样的人。所以不会说谎的。”(堀北)

“………好吧,我告诉你我来这里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(A)

(审判会上再详细描述)

“原来是这样啊,总之先检查一下有没有监控,可以证实你的说法吧。”(堀北)

我走到了走廊的尾端,然后把天花板到墙角都彻底看了一遍。

“这里没有呢。要是有摄影机的话,就能得到确切的证据了。可是在这栋特别教学大楼的走廊上却找不到。”(堀北)

“喔,这样啊。确实只要有这种东西的话,就能一口气解决了呢。”(A)

天花板附近虽然设置了插座,不过它没有被人使用的迹象。走廊没有任何遮蔽物,所以如果那个位置有监视器的话,就很可能会留下从头到尾的纪录。

“说起来学校走廊并没有装设监视器对吧?”(A)

即使不是特别教学大楼,教室前的走廊应该也都没有监视器。

“若要说其他没装设的地方,应该也只有厕所以及更衣室了吧?”(堀北)

“是啊,剩下的地方大致上都有装。”(A)

“……事到如今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呢。要是有监视录影器的话,校方就不会将这次事件视为问题。”(堀北)

我们接着徘徊了一段时间,不过毫无收获,只是白白浪费时间。

想来也是,要是有监视器的话,C班的人也就不会刻意拍下诬陷的照片了,要不然和监视器一对比,就知道在作假了。

“……可能我低估了审判会的难度。虽然知道一个谎言的弥补需要另一个谎言,到最后越来越多只会漏洞越多,但真正要攻破谎言,难度也不低啊。C班学生们愿意承认自己说谎也是可以。不过这有可能吗?”(堀北)

“不可能。特别是C班,他们绝不会承认这是谎言。”(A)

正因为确信没证据,决定性的伪造证据在他们那里,对方才会贯彻谎言。我是这么想的。

“欸,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?”(一之濑)

我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回过头,结果发现了一名草莓金发美少女正面对着我们的方向站着。

我对这张面孔有印象。虽然我们没有直接交谈过,不过她是B班的学生,叫作一之濑。我只在传闻中听说过她是个相当优秀的学生。

啊,说到这件事。

(一之濑生日特典之后)

“A,你给我解释一下,这是什么?”(堀北)

“额……《震惊!腹黑魔王和年级天使在生日当天竟一同出门,背后真相令人震惊》……这什么玩意儿啊?这校园网什么意思啊?这都能发上去的吗?”(A)

“你先别给我解释那些,你告诉我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?”(堀北)

“我………”(A)

“你知道为了帮你昭雪,我在这里跑东跑西的,结果你跑过去跟别人过生日了?”(堀北)

“不是,我也不知道……”(A)

(特典里有提过,A和“你”记忆不共享,所以这里A是真的不知道和一之濑那天发生了什么)

“别解释了,给我跪着,跪到我满意为止。”(堀北)

“是………”(A)

好像发生了这么个事来着………

“对不起呀,忽然叫住你们。能耽误你们一些时间吗?A君,堀北同学。”(一之濑)

虽然我不知道A和一之濑是什么关系,但我跟一之濑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。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。可能是因为我在我们班也算是个领导者级别的人物吧。

“你找我们有什么事?”(堀北)

我对突然出现的一之濑赤裸地表现出警戒心。因为我不觉得在这种场合被人搭话是事出偶然。

“与其说是有什么事……倒不如说,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。”(一之濑)

“没什么。我们只是不知不觉晃来这里而已。”(堀北)

虽然老实回答也没关系,但我为了保险选择便把话敷衍带过。

“我还以为你们在这里铁定是跟打架骚动有所关联呢。你们昨天好像在我不在的时间点前来B班打听目击者的消息呢。我事后听说你们打算证明A君是被冤枉的。”(一之濑)

“假如我们是在进行那件事情的相关调查,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(堀北)

“嗯——是……没什么关系啦。不过,因为我听了概要之后觉得有些疑问,所以才想来现场看一下状况。如果可以的话,你们能告诉我事情经过吗?”(一之濑)

把她当成单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应该没关系吧。我们沉默不语,一之濑则尴尬似的如此说道。

“对别班的事情感兴趣不行吗?”(一之濑)

“不,没这种事……”(A)

“我只觉得这另有隐情呢。”(堀北)

我想和平处理的这份想法,被堀北断然的一句话一刀斩断。一之濑理解堀北的话中含意,便歪著头露出微笑。

“你说隐情?是指像暗中策划妨碍C班或D班这种感觉吗?”(一之濑)

一之濑露出像是想说「真是遗憾呀」的表情。

“你也用不着提防成这样不是吗?而且我真的只是感兴趣。”(一之濑)

“虽然我没有满足别人兴趣的兴趣,但……A你想告诉一之濑同学的话就告诉她吧。”(堀北)

看见A还有些犹豫的样子,那干脆这里就顺着A的意思吧。

A之后就将刚才告诉我的事件详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一之濑。

“竟然会有这种事。于是你们才来B班呀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……欸,这问题不是非常严重吗?这代表暴力事件中有某方说谎,对吧?如果不弄清楚真相不是很糟糕吗?虽然我相信A肯定没有干那种事。”(一之濑)

“所以我们姑且还是来到现场进行调查。虽然并没有任何发现。”(堀北)

这也不是杀人事件现场,我没想过能够获得明显的线索。不过这与我的预期相反,也算是有所收获。

不过有一点我很在意。

“一之濑同学,我想问你一件事。”(堀北)

“嗯,请说。”(一之濑)

“在听A说完事件全过程后,你为什么能直接相信A肯定没有干那种事呢?如果是同班同学的我相信就算了,你不怕A在撒谎吗?”(堀北)

“这个嘛………”(一之濑)

一之濑用手指点着脸,稍微思索了一下后,微笑着回答道。

因为我从A的声音能听出来,他没有说谎,他的声音是不会骗人的。”(一之濑)

声音……吗?这算什么……

“算了,已经够了吧?你想知道的消息,我们应该也都让你知道了。”(堀北)

“嗯——那个呀,或许我也来帮忙好了?像是寻找目撃者之类。人手越多越有效率对吧?”(一之濑)

人手当然是越多越好。这种事我们知道。然而,我也不能说出像是「这样啊。听好喽,这可是件苦差事喔」这种话让她听。

“为什么B班学生要来帮忙我们呢?”(堀北)

“这应该无关乎B班还是D班吧?这种事件也不知何时会发生在谁身上。正因为这所学校让班级之间互相竞争,所以生活随时都蕴藏着纠纷的危险。这回看来就是首次发生的事件。要是说谎的一方获胜,那就是个大问题了。另外,既然我都知道了,我个人也无法坐视不管。”(一之濑)

一之濑做出令人难以判断究竟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发言。

“我们B班要是有谁可以帮忙出来当证人,不是也会大幅提高可信度吗?怎么样呢?虽然我不觉得这是个坏主意。”(一之濑)

关于一之濑提出的合作建议,我们该怎么做呢?会烦恼当然是因为觉得这会有好处。实际上,即使只有D班为了证明A无罪而行动,只要我们拿不出足以百分之百断定这就是冤罪的证据,可信度就会变得很低。

身为局外人的B班在这个阶段加入、涉及这次事件,想必会有相当大的意义。

“这或许会让你们认为是伪善,但我并不认为自己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事情呢。”(一之濑)

关于这个提议,虽然这样很没礼貌,但我还是决定请她让我好好地衡量一下。我当然还无法完全信任这名叫作一之濑的少女。这是因为她是B班的学生,一般来说参与这件事是得不到好处的。或许重复做出这种带有善意的行为,将会连繋到班级或个人点数的反映。如果这么解释的话就能理解了。而她不轻易说出这件事,也是因为理解这在晋升上是个重要的资讯或可能性……不过我也不能直接向她确认。

“我们请她帮忙吧,A。”(堀北)

做出这个决定,代表比起风险,我所选择的是好处。对我来讲,A的清白肯定是要放在首位的。

一之濑得到堀北的同意后,便露出洁白的牙齿。

“那就这么决定喽。堀北同学,还有A君。”(一之濑)

我们以意想不到的形式与一之濑相识,彼此间开始合作。不过是凶是吉也只能顺其自然。无论如何发展,这都绝对会是替情势带来变化的因素。

‍    之后的两天,我都在日思夜想的拟定对策。

在这两天里,A不知为何联系了栉田,在一起解决佐仓同学目击者那边的事,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。

(这两天是暗线剧情)

在宣告放学的钟声响起同时,我和A从位子上站了起来。

“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,A。”(堀北)

“我做什么心理准备……不应该是你吗?你可是要面对你哥哥哦。”(A)

“嘶……不用你提醒。交给我就好。”(堀北)

就在我们说这话的时候,须滕作为受害者,也从旁边走了过来。

“A!你这家伙,终于马上就要受到制裁了!准备接受好审判吧!”(须滕)

须藤如此在教室里大声喊道,在我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是,周围有很多随声附和的学生。

“随便。”(A)

“哼,自以为是。”(须滕)

A并没有理会须滕,而是径直前往了佐仓同学身边。

“没问题吧,佐仓?”(A)

A和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僵硬不动的佐仓搭话。看来在这两天里A也确实完成了他的职责,佐仓微微颤抖双唇,接着站了起来。

“嗯……没问题。谢谢……”(佐仓)

佐仓的紧张程度比我想像中还来得严重。会议明明还没开始,在这种心理状态之下,她说不定连好好说话都没办法。

“走吧。要是迟到的话,观感会很差呢。”(堀北)

谈话将于四点开始举行。时间已经来到了三点五十分。确实不能拖拖拉拉了。

我们四个人往教师办公室移动,结果看见一名老师挥着手迎接我们。

“哈啰ᰰD班的各位你们好ᰰ”(星之宫)

爽朗向我们搭话的人,是B班的班导星之宫老师。

“听说事情好像闹得很大呢。”(星之宫)

老师事不关己般(虽然实际上确实如此),并且开心似的双眼闪闪发亮。

“你又再干什么了?”(茶柱)

“哎呀,已经被发现了吗?”(星之宫)

茶柱老师一边瞪着她,一边从教师办公室里走出来。

“因为你会偷偷摸摸溜出去,大多是心里有愧于我的时候。”(茶柱)

「穿帮了呀?」星之宫老师可爱地眨眨眼且如此说道。

“我不能也一起参加吗?类似陪审团之类的?”(星之宫)

!不知为何?从星之宫嘴里听到这个词后,我竟不自觉的心脏收缩了一秒。

“当然不行啊。就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,旁人无法参加。”(茶柱)

“真可惜。算了,反正只要过一小时,结果就会出炉了吧。”(星之宫)

茶柱老师把星之宫老师强行推入教师办公室。

“那么我们走吧。”(茶柱)

“所以并不是在教师办公室里举行呢。”(堀北)

“当然。这所学校有着复杂的特殊规范,但像这回案例,则将在问题班级的班导,以及事件当事人,还有学生会之间作了结。”(茶柱)

我在听见学生会这个单字的瞬间停下脚步。茶柱老师稍微回过头,以锐利的眼神窥视堀北的脸庞。

“想放弃的话就趁现在吧,堀北。”(茶柱)

须藤不知道内情,因此头上浮现一个问号。A则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我。

“……我会去的。没问题。”(堀北)

我们从教师办公室所在的一楼,往上爬了三层楼梯,而那间办公室就在四楼。教室的门口插著一张「学生会办公室」的标牌。

茶柱老师敲了敲学生会办公室的门,随后迈步走了进去。我虽然有点退缩,却还是立刻跟着老师进去。

学生会办公室中放置著长桌,并排成了一圏长方形。

这一切的场景都和当年如此的像。

审判会一如其名。

A一个人坐在南边。须滕作为受害者,坐在他的侧边。

C班三人类似检方一样坐在西边。旁边的陪审席上坐着茶柱老师和C班坂上老师。

哥哥和他的书记作为审判长坐在北边,在我进来到坐下的全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,一直在整理文件似的东西。

我一个人则是以辩护人的身份坐在东边。 

我并不惊讶,但我的心也止不住的慌乱。

既是因为哥哥的原因……也是因为过去。

那么关于上次发生的暴力事件,接下来我们将开始举行学生会与事件关系者,以及班级导师之间的交互诘问,根据会议内容决定对绫小路清隆的惩处,会议进行将由我——学生会书记橘来担任。”(橘)

留着一头短发的女性——橘书记如此说完,便简单点头示意。

A露出了很不满的表情,可能是因为有人用原名称呼他了吧。

“没想到学生会长居然会特地前来这种规模的纠纷。还真是稀奇啊。明明平常多半只有橘会过来。”(茶柱)

“由于平时事务繁忙,有些议题虽然我并无参与,但原则上我到场会较为理想。再说校方也向我托付了学生会事务的职责。”(学)

“也就是说,这只不过是个偶然吗?”(茶柱)

茶柱老师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,但哥哥毫不动摇。

反之,身为妹妹的我,就算了解状况,看起来依然藏不住内心的动摇。

局势似乎完全不会因为他们是兄妹而变得有利。倒不如说,我这种无法发挥平时潜能的状况,实在非常不利。

橘书记向双方浅显易懂地解释事件概要。这个概要没有偏向任何一方,之后的时间细节,还有全过程,需要我们自己辩驳。

“——根据上述原委,我们将根据讨论内容决定对绫小路清———”(橘)

别用那个名字叫我。”(A)

“……我们将根据讨论内容,决定对A的处罚。以上。”(橘)

结束说明的橘书记,一说完开场白之后,就看向了须滕。

“那么,先请被害人阐述事情经过。”(橘)

毕竟不是什么杀人案,须滕作为被害者,也是可以说说话的,并且被害者没有理由撒谎,所以被安排在了第一个发言。

“其实大部分跟我之前说的一样。一年级被选为正式球员候补的人就只有我。于是我就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成为正式球员。而事情就发生在那天的回家路上。那些家伙……同样是篮球社的小宫和近藤把我叫去了特别教学大楼。说是有事情要说,还是怎么样的。我按时去了特别教学楼,可是我去了那以后,奇怪的是那个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。就在我在原地四处乱逛等他们的时候,突然有个人好像拿个什么球棒一类的东西往我头上砸,我都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袭击我的人是谁,我就直接晕过去了。头上的伤还不是最关键的,最关键的是,之后醒来以后发现连我平常打篮球的惯用手也受了伤,现在我的训练都得小心翼翼的,临近的这次大赛我也已经没法参加了。”(须滕)

须滕说出了和那天给我说的差不多的发言。

“也就是说明,你也并没有看到袭击你的人,对吧?”(铃音)

不能再低沉下去了,打起精神。我随即跟着发言。

“啊,是没有看见。但———”(须滕)

“须滕没看见,我们可看见了哦。”(小宫)   

“那请检方发表一下当天的事情内容。”(橘)

“明白,那天我们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去特别教学楼,因为我们背坂上老师叫过去了,这一点老师可以作证。”(小宫)

橘书记用确认的眼神看向坂上老师。

“当然,这事我能证明。”(坂上)

肯定是伪证啊……

“那么我就接着说,我们被老师训完话以后,想着说不定须滕还在那里等着,便前往了特别教学楼周边,然后就看见了A拿了个球棍就往里面走,我们预感到了危险,便在后面跟了上去,结果就看见A拿球棒袭击了须滕,虽然当时我们也很害怕,但我们也在他袭击完的那个瞬间拍下了照片,作为证物。”(小宫)

小宫情绪激昂的如此说道。

“橘书记,我们要求提供证物。”(小宫)

“批准。”(橘)

橘接过他们的一个相机 ,调出里面的内存卡以后,那一日照片的内容呈现在了大屏幕上。

大屏幕上,赫然呈现着手握棒球棍的A,还有旁边昏迷了的须滕。

看到了这个证据以后,虽然在场人士应该都已经看见过了,但还是有不小的骚动。

毕竟,如此铁证如山,根本难以撼动。

A看了这个照片以后,也只是沉默,什么话都没说,仿佛事不关己一样。

我知道,这是把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给了我,相信着我能证明他的清白。

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……一定………

“看见了吧?如此铁证,这张照片就是能证明A袭击了同班同学须滕这一事实的最大证据。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。”(小宫)

众人看到了这张照片以后,包括茶柱老师在内都点了点头,肯定了小宫的说法。

真的是要让我为了A,一个人舌战群儒吗?

“这张证据确实能证明一些东西,不过,在辩方发言之前,被告人A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(橘)

A依然没有说话,只是将视线投向了我。

这是要让我来反驳对吧?

“看来被告人没有什么要说的,那么辩方——”(橘)

“异议!”(铃音)

我高声提出反驳,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被我的气势有一瞬间的震惊。不,A和哥哥并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震惊了一下。

“……那么,请辩方提出你的观点,并请你描述一下真正的事情经过。”(橘)

事到如今,不能再退了。

将a告诉我的事件详情都在这里全盘托出。

“那么,首先,这次事件就是c班纯纯的陷害和诬陷,A是无辜的,他没有做任何事,并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,这就是我的观点。”(铃音)

听了我的观点以后,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,哥哥也终于抬起了头,看了我一眼。

他或许也是好奇,在如此铁证如山,证言充分,目击者充足的情况下,我要怎么翻盘。

“哈哈,竟然说是我们单纯的陷害,看来学生会长的妹妹真的是很不优秀呢。”(坂上)

请陪审团的人不要在那喧嚣。”(铃音)

“你!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师生,态度给我放尊重————”(坂上)

自己陷害我重要的人还不承认,现在还让我尊重你?待就安静,不想待出去。”(铃音)

“噫!”(坂上)

我加强了我说话的语气和气势,放出了一定的威压,虽然还不到A的1/10。

在我说完话之后,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不过有一部分人并不是因为我的威压,而是因为我的话语。

“重,重要的人?”(须滕)

须滕坐在被害人的那个席位上听的人都傻了。哥哥更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。橘书记则是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,下一刻就立即捂住即将尖叫的嘴巴。茶柱老师在一旁憋笑憋的人都快喘不过气了。C班个个人都是………奇妙的表情。

最奇妙的人是A,刚才还一脸平淡的坐在被告人的席位上。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,脸上已经羞红了一片,双手还在不断的摩挲,视线都开始混乱了。

之后我也反应过来,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呀…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审判会结束之后,会要求参与者对会议内容封口处理了。

为了赶紧将审判的气氛拉回来,我迅速的讲出了A告诉我的事件全过程。

“咳咳,总之我的观点就是A无罪,我也来描述一下事情的真相,作为观点的依据。那一天确实须滕被C班的人要求前往了特别教学楼,但和检方不同的是,在须滕抵达了以后,第二个抵达的不是A,而是C班的人。换句话说,须滕先抵达,之后C班的人抵达并击晕了须滕,A则是在最后一个才抵达的。”(铃音)

“是吗?那请问一下,照片怎么解释?”(小宫)

“很简单,你们在击晕了须滕以后,用手机给A发匿名短信,让他前往特别教学楼,这个计划并不完美,毕竟不是100%成功率,不确定A会不会过来,但A确实来了。之后你们用球棒袭击了A,但你们并不是要将他击晕,而是要让A做出格挡姿势。”(铃音)

“格挡姿势?”(橘)

“稍微习过武……不,只要有点战斗经验的人就能知道,面对对手的武器,要么闪避,要么格挡,虽然A能一直闪避,但连续的攻击最终也会逼出格挡。”(铃音)

“无稽之谈,要真按你那个说法,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叫A击晕?你的话,无论是哪一点都站不住脚———”(小宫)

“毕竟你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攻击我们班的人,而是制造事件让我们自相残杀。总之,你们逼出了A的格挡,让A接住了球棒作为格挡,然后在那一刻起,你们只要松手后撤,球棒就自然留在了A的手里,在这过程中你们只需要刻意诱导站位,让站位靠近晕倒的须滕,在A接过球棒那一刻退开,让提前安排好的摄影师拍下诬陷照片,这一切就全都理顺了。这张照片正确的来源应该是我讲述的这种方法。”(铃音)

众人听了我的解释以后,陷入了沉默。而C班的人则是放声大笑。

“哈哈哈,看来辩护方想象力非常不错啊。”(小宫)

“想象力?”(铃音)

“会长大人,您应该能明白,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吧?”(小宫)

“哥哥……”(铃音)

“嗯,虽然事实确实能按照辩护方所说的解释。但几率太小,成功率太低,且没有证据佐证。”(学)

“听见了吗?再说了,辩护方。你叙述的事实有非常多的矛盾点啊。第一,我们如何确保A一定会收到短信前来?第二,我们如何确保须滕在我们和A纠缠的时候不醒过来?第三,我们如何确保A一定会接下球棒?因为你只说格挡,对吧?如果用胳膊横向格挡,或者用其他的方式,总之,只要不双手接住,也都算格挡,不是吗?除此以外,还有很多,矛盾点多到我都不想一一解释。”(小宫)

在小宫的点明下,我所叙述的事实仿佛漏洞百出。

“不过如果我说我有证据,检方应当如何应对?”(铃音)

“什么……?”(小宫)

“橘书记,我也出示一些证据,可以吗?”(铃音)

“可以。”(橘)

“第一,周边监控录像。有了这个就可以证明抵达特别教学楼的次序,这个和检方的描述明显不符,而和我说的是一致的。先是须滕抵达,然后是c班,最后才是A。与检方矛盾。”(铃音)

“什么……”(小宫)

橘接过了我的U盘,你们装载着的,正是特别教学楼周边的监控录像。而录像显示,出现人物的次序跟我说的完全相符。

不要给他们留喘息之机,继续追击。

“第二,A手机短信截图证明。在案发当天上午,A的手机确实收到了匿名邮件,和我说的观点相符,虽然短信可以伪造,但时间不能伪造,上面显示的时间也可以和第一个监控录像对应无误。”(铃音)

“噫……”(小宫)

U盘的第二个内容,便是短信的截屏记录。上面赫然写着———

“现在来特别教学楼,这里有关于你的过去的情报。”

失忆后的A,据我了解,虽然已经不对过去的记忆有着执着,但也不可能对这种短信熟视无睹,再加上一些心理上的认为自己不会被陷害的自信,前往特别教学楼合情合理。

我能感觉到对面慌了,没有想到我能准备这么多的证据,证明我的观点成立。

他们本来就对自己的作案手法留下了破绽,让自己的事件并非100%的成功,而是大概率的成功,以此来给自己留点后路。

而恰巧,他们留下的破绽,便是我的突破口

我这两天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干啊。我一直在搜集附近的情报,目击者那边交给A了,而我则是全力负责审判会的啊。

“我虽然无法证明须滕为什么没有在纠缠时候清醒过来,但最后第三个证据,能证明你们确实使用了格挡来交接球棍。那便是指纹了。如果按照你们说的观点来讲,你们只是跟着A前往了特别教学楼,并在他施暴完后拍下了照片,而你们也应该是篮球社的,不应该在平常触碰这个球棍。也就是说,这个球棒上面不可能有你们的指纹,然而,如果我在上面检测到了你们的指纹,不就能恰好说明我所描述的事实才是真相吗?”(铃音)

“怎么会……”(小宫)

我能感觉到C班的三个人已经有气无力了,他们很想反驳,但就和那张照片一样,我所提出的证据也是铁证如山,他们那张照片在我的说法里也依然成立。

但坂上老师明显还想挣扎。

“等,等一下!话虽如此,那你真正检测指纹了吗?”(坂上)

“………”(铃音)

“回答不上来吗?如果你没有检测,那你刚才的那个证据也只是在空谈而已。而只要这一个证据是空谈,之后的事实也都是你的想象罢了!”(坂上)

“事到如今,还要再挣扎吗?就算我没有检测,那又如何?你们所描述的事实也已经被我的前两个证据驳倒了,你们的观点一样站不住脚。”(铃音)

“谁说我们的观点站不住脚了?”(坂上)

“什么……?”(铃音)

“没,没错!即使次序不一样,即使有那个消息,你又如何能证明特别教学楼发生的一切?我们确实先到了,然后就在特别教学楼门口给A讲了关于他过去的情报。之后我们离开但没完全离开到有监控的位置,但A径直的往特别教学楼里面走,之后袭击了在那里的须滕,这样不是依然说得通吗?”(小宫)

小宫如此修改了自己的证言,使我的证据在他们那里也变得合理,其他两人也随声附和。

“没,没错,让我们修改证言,可能是因为我们那天记忆有点混乱。须滕抵达,之后确实我们抵达了,因为我们把A叫出来给他讲关于过去的情报,之后我们想离开,但没有离开到有监控的位置,便看到A径直的往里面走,我们跟上去就发现他袭击须滕,拍下照片。”(石崎)

“…………啧。”(铃音)

我的证据反而被他们拿过去用了,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。

“所以,我可以认为你们双方各执己见吗?”(橘)

现在确实是各执己见的焦灼状态。

C班通过我的证据补充发言,虽然细节有些许区别,但依然主张A袭击须滕。

而我的主张则是C班完全的陷害,刻意引诱A来特别教学楼,以格挡转换球棒,拍下诬陷照片。

在现在的证据链不足的情况下,两种说法都说得通。

只能运用最后的底牌了。

“也不尽然,橘书记,我们这里还有一位目击证人可以上场。”(铃音)

“也就是说,还有人目击了事件吗?”(橘)

“是的,只要请目击证人上场,便可以证明我的主张是正确的了。”(铃音)

“那么,请目击证人上场吧。”(橘)

佐仓踏入学生会办公室,看起来很不安,而且也很不冷静。视线盯着脚边,有点让人担心。

“她是一年D班的佐仓爱里同学。”(铃音)

“我才在想有目撃者是怎么回事,原来是D班的学生啊。”(坂上)

身为C班班导的坂上擦拭着眼镜,不禁发笑出来。

“坂上老师,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?”(铃音)

“没有没有,请继续进行。”(坂上)

坂上老师与茶柱老师彼此互看了一眼。

“那么能不能麻烦你说出证词呢,佐仓同学?”(橘)

“好、好的……那个,我……”(佐仓)

她的话停下来了。接着,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十秒、二十秒过去。佐仓的脸越来越低,脸色变得很差,逐渐发白。

“佐仓同学……”(龙园)

我也忍不住呼唤佐仓。可是她如同刚才的堀北,听不进别人的声音。

“看来她好像不是目撃者呢。再这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。”(坂上)

“您在急什么呢,坂上老师?”(铃音)

“我当然着急。像这种无意义的事情,可是正在让学生痛苦喔!”(坂上)

“或许真是如此。”(茶柱)

我才在想茶柱老师当然会站在D班这一方。但好像并非如此。她听了坂上老师的说词,便同意似的点了点头。

“这样下去应该也确实只能视为是浪费时间了。你可以退下了,佐仓。”(茶柱)

茶柱老师仿佛失去兴趣般吩咐佐仓离开。

学生会的人好像也希望别耽搁时间,因此没有阻止。

学生会办公室之中已经充斥着焦灼的氛围。

佐仓仿佛在懊悔自己的懦弱般,忍不住紧紧闭上双眼。

我都觉得佐仓已经没办法了,准备要放弃,想其他的对策。

而就在这个时候,学生会办公室大声响彻了意想不到的声音。

“我确实看见了……!”(佐仓)

我想大家必须花上几秒,才能认出这是佐仓的声音。因为她奋力挤出的这句话,就是有着足以让人如此意外的音量。

“堀北同学…的描述,是,是正确的,A同学和,和C班的人有过斗争,球棒也确实更换了位置,然后有一个C班的人在走廊的一边拍下了照片。”(佐仓)

或许是佐仓起先给人的印象与现在差距很大,因此使她说出的话非常有分量。这种分量会让人觉得——既然她都这么拚命说了,那这应该就是真的。

然而,这效果就宛如只会在短期间内发挥作用的那种魔法。只要冷静对应的话,没有这么难看穿。

“不好意思,请问能否让我发言呢?”(坂上)

迅速举起手的人,是坂上老师。

“我了解老师应该要尽量避免插嘴,但我觉得这状况学生实在太可怜了。学生会长,可以吗?”(坂上)

“我允许。”(学)

“你是佐仓同学对吧?我不是在怀疑你,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。作为目撃证人,你好像很晚才站出来。这是为什么呢?假如你真的有看见,就应该更早站出来。”(坂上)

坂上老师和茶柱老师同样都在这点上面做了追问。毕竟之前可是都认为只有C班有目击证人证明他们的结论。

“这是——那个……因为我不想被牵扯进来……”(佐仓)

“为什么说不想被牵扯进来?”(坂上)

“……因为,我不擅长跟人说话……”(佐仓)

“原来如此,我明白了。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。不擅长跟人说话的你,上个星期结束,就站出来当目撃者,这样不是很不自然吗?看起来只会像是D班串通口径,来让你说出假的目击证词。”(坂上)

C班的学生们配合着这句话,说出了:「我们也这么认为。」

“怎么会……我只是把真相给……”(佐仓)

“不论你再怎么不擅长说话,我也不认为你是抱着自信作证。你会这样,不就是因为说谎而受到罪恶感苛责吗?”(坂上)

“不、不是的……”(佐仓)

“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喔。你恐怕是为了班级、拯救A同学,才会被迫撒谎吧?假如你现在老实坦白,应该就不会受到惩罚了吧。”(坂上)

死缠烂打的心理攻击接连袭撃佐仓。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,于是举起了手。

“不是这样的。佐仓同学确实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。可是,就因为她真的是目击事件的学生,她才愿意像这样站在这里。若非如此,即使我们拜托她,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面。只要能够威风凛凛发言就好的话,那么您难道不认为我们也可以找其他人物替代吗?”(铃音)

“我不这么认为呢。D班也有优秀的学生。比如堀北同学你这种人。你是想借由佐仓同学这种人物,来让『她就是真正的目击者』一事具有真实感,不是吗?”(坂上)

坂上老师恐怕不是认真这么想的吧。他只是确信不管什么事情,只要找个理由顶回来,就能封住我们的行动。

就如同我当初所感觉到的,D班目撃者的这个存在,无论如何都欠缺威信力。

无论再怎么陈述事实,对方都会说我们是在坦护自己人、是在说谎。

这代表我们自己人的证词,不会被人当作一回事并被接受。已经无计可施了吗……坂上老师无畏地露出微笑,接着打算坐下——

“证据的话……我有!”(佐仓)

这时坂上老师听见佐仓的申诉,腰悬在半空中。

“别再逞强了。如果真的有证据,就要在更早的时候——”(坂上)

碰!——佐仓把手掌拍到桌面上。看得出来上面放着许多如长方形小纸片般的东西。

“这是……?”(坂上)

出现言语之外的证物。坂上老师的表情因而初次变得僵硬。

“这是当天我身处特别教学大楼的证据……!”(佐仓)

橘书记走到佐仓身旁,简单打声招呼后,便把手伸向那些纸片。不对,我以为是纸的那些东西,其实是好几张照片。

“……会长。”(橘)

橘书记看完照片,接着把它们提交给学生会长。哥哥看了一会儿照片,便将它们排在桌上,让我们也可以看见。这些照片上面的人物露出了非常可爱的表情,与现在的佐仓完全不像。

“我那天……为了自拍,而找了没有人烟的地方。照片上面也印有拍摄日期作为证据!”(佐仓)

日期确实是上上星期五的傍晚。我面对初次见到的真实证据,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迄今都一直假装目击者的三名C班学生,态度也开始出现变化。

明显看得出来内心相当动摇。

“这是用什么拍摄的呢?”(坂上)

“数位……相机……”(佐仓)

“我记得数码相机应该能轻易变更日期。只要在电脑上操纵日期再打印出来,就能重现事件当时的那段时间。作为证据,这说服力并不充足。”(坂上)

“不过,坂上老师。我认为这张照片就不一样了喔。”(学)

堀北的哥哥把一张叠在下方看不见的照片滑出了出来。

“这是……!”(坂上)

恰巧在最佳时机下捕捉到打架骚动的照片,就在这里。染上暮色的校舍以及走廊。这张照片看起来是事件的现场。A和一群C班的人在对峙,但因为角度原因,看不见球棒在谁的手上。

“这样……我想大家应该就会相信我有在场。”(佐仓)

“谢谢你,佐仓同学。”(铃音)

对于这张照片的登场,我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获得了救赎。这么一来,就能逃脱这压倒性的不利局面……

“原来如此。看来你真的有在现场。这点我也只能老实承认。可是,这张照片无法得知哪一方先动手。而且这也无法成为你有从头看到尾的确凿证据。”(坂上)

“是啊,这张照片上的内容只是在我们拍照留作证据的时候,不小心被他看见了而已。只是在我们的证言上再补充一点罢了。”(小宫)

无法说是能够解决纠纷的关键证据。

“……茶柱老师,怎么样呢?要不要在此寻求折衷方案呢?”(坂上)

“折衷方案吗?”(茶柱)

“我有把握你们这次做了伪证。这场讨论不管持续到何时,如果没有证据力强一点的证据,想必都会是两条平行线。我们不再改变证词,而你们那方也与目撃者串供并且不放弃挣扎。换句话说,我们都不停地在一来一往说是对方撒谎。并且认定自己描述的才是事实。这张照片要作为决定性证据,说服力也很薄弱……因此,以下是折衷方案。因为不确定事实,但A确实参与了这一次事件,给他一周的停学时间,应该不过分吧。”(坂上)

哥哥默默地听着坂上老师的发言。这也能说是C班同意做出一半的让步。没错,不确定C班的人到底有没有参与事件,疑罪从无,我们甚至不能给予c班的人惩处。但A已经确定了,绝对有参与事件。

要是没有佐仓的证言及我的证据和发言,A恐怕会受到一个月以上的停学。惩罚若能低于一半,那也能说是相当大的让步。

“茶柱老师,您怎么认为呢?”(坂上)

坂上老师继续进行话题。

“看来已经得出结论了吧。我没有理由拒绝坂上老师您的提议。”(茶柱)

“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证据能够佐证A无罪。不对,因为这完全不存在。假如这是发生在教室或者便利商店里的话,就会有更多学生看见,也说不定就会有确凿的证据。根本就没有纪录能够证明佐仓有完整看见。假如是在没有人烟,也没有设备的特别教学大楼,这也莫可奈何。”(坂上)

坂上老师装作无奈的如此说着。

“已经够了吧?那么代表辩方的堀北同学,请你说出你的意见。”(坂上)

然后我迟迟没有回应。

我只是一直盯着………

从头到尾一直平淡的,沉默的A。

在这注定两方焦灼无力回天的情况。

我则是不禁回想起了……早上的梦。

那个关于我过去的梦。

关于那次审判会的梦。

那一次和这一次,像极了。

(堀北的过去)

我出生在一个还算优渥的家庭。可以说是一个法律世家。

父亲是法官,做事认真,坚守法规,坚决依照法律给犯人制裁。平时在家里虽然有些严厉,但从各个方面来看,都能看出对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。不抽烟,不喝酒,对家庭负有责任感。

母亲则是一个很正常的主妇,相比于父亲的严厉,母亲则是温柔,体贴。家里的无论是支出还是收入,母亲虽然都清楚,但只要不过分,也都不会制止。由于父亲的工作繁忙,平常母亲陪伴我们的时间最多。

不过时间的长短并没有代表什么,父母对我们的关爱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

对,是我们。

我还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。平常十分的冷静,稳重。在做事情之前会事先考虑情况,但并没有因此做事拖沓,反而在做事的行动力上比同龄人强的多。

最主要的一点,哥哥有着如父亲一般的坚守传统的思想,重视规矩。

相比之下,年幼时期的我比起说像哥哥,其实更像是现在的栉田。没错,那个时候的我很有活力,国小时期,我几乎和班上的所有人都成为了朋友。

我并不像哥哥一般稳重,而是做事以感性至上。很难想象和我现在是一个人。

也正因我和哥哥不同的性格,一个重视规矩,一个重视感性,我们经常会在一些事情上产生意见的对立。但这种意见的对立并没有使我们关系变差,相反,我认为那时正是因为我们有着不同的想法,有过思想的碰撞,我们才能变成外人,眼里关系非常好的兄妹。

即使有争论,但哥哥平日里还是很宠我,在任何事上都关照着我。我们的关系也非常的密切。

但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,常有亲戚说,“铃音为什么不像他哥哥一样稳重呢?”

这种话是难免的。

我还记着我们家的家风。

父亲常说,堀北家风,当如凛凛霜前竹

固守土地,坚守传统,静守己心。

这边是我们家的十二字真言。

但这一切,在那一次我即将升到国中的假期里,完全改变了……

那是一次父亲做法官,审判一个故意伤人罪的罪犯的审判会。

而我和哥哥因为法官家属的身份,进入了陪审团,近距离观看父亲组织的审判会。

在审判过程中,被害人的家属在旁边哭诉,说一定要将被告处死,不是死刑不接受。听说被害人被被告人打进了医院来着。

在审判会的全程,检方不断的在对着被告人追击,不断的陈述他的各种伤人罪行。但与此相对的,被告人却全程冷笑,表情平淡,正如现在的A一样,不道歉,不承认。而令人可笑的是,辩护方则是一个不入流的律师,拼命的恳求着被告人能道歉,这样也能从悔改的态度诚恳方面要求减刑。

当时好奇心起,我询问坐在一旁的哥哥。

“哥哥,为什么被告人不道歉呢?”(铃音)

“据我了解,他是为了替家人报仇。被害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渣。”(学)

“是吗……?”(铃音)

如果是这样的话,确实不应该道歉。

为了家人那么做,无怨无悔才是对的,我的感性这么告诉我。

审判就这样一直持续,检方不断追击,辩方不断恳求,被告一直沉默,被害家属一直哭诉,现在连陪审团也逐渐有了声音,不过无一例外,那些陪审的声音也都是要求被告处以重罚,判处故意伤人罪再适合不过了。

父亲仿佛也是这么想的,其他陪审和检辩方如果不知道被告是为了家人报仇,那倒还可以理解。但父亲可是把这事告诉哥哥,哥哥才告诉给我的,父亲不可能不清楚。

但父亲他,却依然固守规矩,判定了被告故意伤人罪,八年有期徒刑。

在判定的锤音敲响之后,我的感性驱使着我行动了起来,为被告申诉不公。

我用了尽可能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法庭。

“判决不公!被告明明是为了家人才那么做的!不公平!不公平!”(铃音)

当时我的话语不知为何如此的冲动,现在想来的都是我一生的难以忘却的事。

我记得当时我如此喊后,哥哥意识到不对,急忙过来捂住我的嘴。就算有些话是对的,但也不至于在法庭上大喊吧……哥哥可能是想这么给我说。

我现在都没法忘记,当时法庭里众人看我的眼神。以及他们对我说的话。

“他不是故意伤害的现行犯吗?”(群众1)

“小孩子?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在这?”(群众2)

“还是个女娃,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?”(群众3)

“堀北家的人?难道有勾结?”(群众4)

“别影响公正的审判!”(群众5)

“这是为我们所有人好,我们只是为了还世间一个公道。”(记录员)

铃音!你还要胡闹到几时?”  (父亲)

说不定他们还对我说了什么,但那时的我已经被治安人员带出去了。

在临走前的最后一刻,我的余光偶然间撇到了被告。

他一直以来的平淡表情改变了,对我投来了感谢的眼神。

但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。

回到家后又是免不了严厉父亲的一顿说教。

不过令我意外的是,父亲到家了以后,仿佛气就消了一样。刚才明明在法庭上还冲我大喊,不过回到家了,却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
但父亲只对我说了一句话,足以改变了我在国中乃至现在高中的行事风格。

“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哥哥呢?”

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话了,亲戚,朋友,无论何时,只要我和哥哥呆在一块,我总能听见这句话。

学学哥哥……吗?

父亲说过,哥哥是最能够践行我们堀北家风的人了。

如果我也像哥哥一样,是不是,就不会出现法庭上的那样的事了呢?

祸福无门,为人自招………

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………

一开始是抱着尝试的想法,想着模仿一下哥哥的行事风格。

谁知道这一模仿,便是国中三年。而由于国中的环境,我便直接奠定了这个和哥哥相符的性格。

在国中期间,周围的话语改变了。“铃音稳重了很多嘛”“是啊是啊,变得可靠了呢”。类似的声音代替了原来的话语。

令我意外的是,我们兄妹之间由于我模仿的关系,意见的对立减少了很多,观点的争论也减少了很多。

更令我意外的是,我们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变好,反而哥哥开始主动疏远我了,我只能在后面不断的追逐。

那时的我还不明白,说不定哥哥和父亲不一样,只是喜欢着和他意见不一样的,那个感性的我吧。那时的我还不明白,现在我也还不明白。

就这样,一直过了多久呢?在高中里啊。

我又遇见了一个,能够激发我的——

能够让我感性对待的人。

“已经够了吧?那么代表辩方的堀北同学,请你说出你的意见。”(坂上)

思绪回到了现在。

父亲,您常说堀北家风,当如凛凛霜前竹。

涤除玄览,澹乎自持。

但外人(C班)欲伐竹林,竹生幽谷,有什么用?

若世间的善恶终无报(A被诬陷),静守己心,墨守成规有什么用?

不,不能囿于人心。

为了堀北家,为了昭雪。

为了A。

“坂上老师,如果你还没有听清我的回答,我不介意再说一遍。”(铃音)

有些事,并非明知前路混沌,就可以不去做的。

“我所描述的就是事实,A是被你们陷害,他没有任何罪过,我主张他完全无罪。”(铃音)

父亲,哥哥。

“因此,我们将不接受你们的提案!哪怕是一天的停学,我都无法接受!”(铃音)

请恕铃音————

有悖家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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